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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怀集工作和生活了十年,我和很多怀集人一起工作、学习、生活,在我印象深刻的众多怀集朋友里,卢老算是其中一位,除了因为他是怀集人,是从怀集山区走出去的大学生之外,还有就是他的传奇故事。
卢老先生的全名卢朗照,怀集县最早培养出来的大学生,1963年~1968年任怀集一中校长,七十年代初任县科技局副局长,认识卢老,是在筹建县氮肥厂的日子。上世纪七十年代初,怀集县为解决地区指标分配不足的氮肥,确保全县的粮食生产,抽调了全县工矿、企业的精干技术力量,筹建县氮肥厂。我被抽调到氮肥厂筹建指挥部的设计组,在设计组,我有幸认识了当时任设计组的副组长卢老。一个经历新旧社会培养出来的大学生,在当时可算是高级知识分子,可在卢老的身上,却是看不到一点知识分子的架子。个子不高的他,往往不修篇幅,花白头发的“刺猬头”,花白胡子拉碴的脸,从来没有得到他的主人的精心修饰,身着那套已经旧得发白的蓝色干部装便是卢老最好的时装。卢老人缘挺好,见到人总是笑眯眯的,慈祥的笑容和那不变的乡音,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,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,却有着很多的传奇故事。
卢老终身未娶,据说是年轻时因爱情遭到了挫折,使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,长期的单身汉生活,加上接触过外边的世界,受过高等教育等原因,使卢老养成了不羁的生活习惯。在他的居室里,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堆堆外文资料和“大簿头”,和在屋角边几个一溜排开的酸菜埕。外文资料是因为卢老的工作需要,而酸菜埕便是卢老的生活必须,一个已是可以与世界交流的人,仍然保持着怀集人的生活习惯,我想也许这就是卢老为什么选择报效家乡的最好理由。卢老除了工作就是读书,而且经常翻阅外文资料,当他在游览书本的知识海洋里的时候,真可以称之为痴迷。由于卢老是过着一个人吃饭全家饱的生活,因此,他选择了一套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。他身为怀集最高学府的校长,可是高薪阶层了,买汗衫、衬衫、袜子之类的一买就是几件。一年四季较多的还是遵循老一辈怀集人“抹汗”的生活习惯,这样换洗的衣服自然就少,再加上老先生是采用是不断轮换穿的办法,直到轮换的每一件衣服都实在是太脏了,才考虑集中一次大洗或者重新再买。一个高级知识分子,居室除了书还是书之外,就是一堆要换洗的衣服和几个酸菜埕,外人看到那情景和味道就不言而喻了。由于卢老这种种怪癖和奇异的生活习惯,使得他在文革期间受到很大的冲击,除了对其领导方法、攻读外文资料和生活小节等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之外,卢老还经常被强制劳动,甚至还被一些冲动的学生,五花大绑挂着“牛鬼蛇神”的大牌子游街,上台跪着接受学生们的批斗,个别学生甚至还在批斗时刻意勒紧他脖子上的绳子……。这所有的一切,对于一个原本完全可以选择优裕生活,却选择报效家乡的赤子来说,身体和心理受到的创伤是多么的巨大啊!可是卢老却坦然面对这所有的一切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“既然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路,就义无反顾,就无怨无悔!”卢老的这种精神也教育了当时的我。
和卢老共事了一年的时间,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,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和当时还年轻的我们一起勘查场地,选择厂址,吃住在工地,设计在工地、参与现场施工,我们一起见证了县氮肥厂的投产。在卢老先生的身上,我们学到了在书本里学不到的知识,那就是如何做人。我结识了不少的怀集人。这些人当中有知识分子也有普通的老百姓﹔有上方人也有下方人,有讲“爆”的诗洞人,也有同样讲“爆”的大岗人。尽管他们的职业,经历不同,语言不同,但他们身上的那种山区人吃苦耐劳,坚忍不拔的性格却是共通的。在与他们相处日子里,我看到了他们的闪光点,这些一个个活生生的榜样成为了我人生道路上的良师益友。正如我在“怀集杉情结”里写到过的,“杉木既能为建筑、桥梁作栋梁之材,又能为铁路、坑道作枕木基础,……这种既能高贵,又能低微,既能上又能下的宠辱不惊处世,便是杉木的精髓”山区的水土养育的树木都如此,更何况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,这就是怀集人的精髓,从卢老的身上我感受到了,从很多我的怀集朋友身上感受到了,从领域网上一帮年轻人制作的《褪色的记忆》电子版专辑我更加感受到了,怀集人的精髓在一代代延续!
2010年6月27日广州脱稿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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