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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志

那尘封在记忆里的时光

热度 4已有 277 次阅读2011-6-29 23:35

夏天的风夹杂着一丝粘稠。
  屋子里光线十分好,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洒在头发上,暖暖的,有点痒。在身后的泥地板上,衍生出一片金黄。屋外,天空蓝而清澈,仿佛用手指一戳就能碎掉一般。­

    然而时光十分寂静,印象中,每个夏天,我都光着脚丫,蜷缩在地板上听歌,有时会读小说,一本接着一本的看,书中有一个大的世界,各种有趣的人与故事,虽不完全懂,却充满了向往。屋子里空空的,偶尔可以听到客厅传来钟摆的声音。没有人知道,我过的有多孤单,我亦不会向任何人提起。这里像是地狱,居住着恶鬼,邪恶的吞噬着我的生命,他们看我寂寞看我悲伤却轻松自然。­

    我是一个自闭的农村穷男孩,身材瘦小,表情恬淡,却不怎么爱说话。在别人眼中,我大概是很奇怪的人。不能确定曾经是否有人试图走进我的内心,但都失败了吧,不然我怎么会没有朋友。小学毕业试后,老师寄给每人一张评估书,硕大的一页纸,只有“孤僻”两个字。我感到很悲哀,我甚至忍不住怀想,老师在落笔时,冥思苦想,寻找词汇的尴尬。辅导了我五年的导师,也不过在最后时刻挤出两个他自己都可能不确定的字眼,着实是一件悲伤的事情。­

    这的确称得起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时光。
­

    不过,我并不是一无是处,我的成绩一直很好,可以跨进这个镇最好的中学(梁村中学)。这让我十二年来,空虚的生命得到填补。­

我想起几年前,我们被称为垮掉的一代。当时场景如身上刺青,历历在目,不堪回首。仿佛我们这代人,腐烂的只配寄居在暗褐色的下水道中。只会吞噬,排泄,愤怒以及欲望。我心如刀绞。可是现在想来,真是多余,那些曾经信誓旦旦,这些狂话的人很多都已经向上帝交出了灵魂,留下的,只剩下肮脏的肉体。而现在呢?世界依然繁华温润,70后几乎接管了整个社会,生活不也一样继续着吗?所以我明白了,不要庸人自扰。

    然而这的确是个相互指着的年代,每个人都振振有词,每个人都是最杰出的语言家。甚至有人刚刚在我空间提出个观点,就紧跟着又写一条,完完全全否定自己前面的东西,如果不看名字,我会以为是两个人生观道德观完全迥异的人。而我,躲在屏幕的这边,尴尬的要死。发了一会呆,我拿出液晶清洁液开始清洁屏幕。这是我的习惯,不关机的擦拭,整个过程无声无息。黑夜的确很神奇,在黑暗中任何东西变得赤 裸而不加修饰。但是,原本在白日强光里默默无闻的理念,此时此刻,会不断膨胀。

    如眼前的屏幕,散发迷离哑人的荧光,摄走多少原本快乐或者原本痛楚的灵魂。这些荧光,其实就是淡的透明的忧伤。对此,我深信不疑。我伸手抚摸这个发光体,空气微缓流动,我的睫毛跳动一下,充满暧昧的气息。

    我在用自己笨拙的语言,在自己的空间里留下些无辜的情节。不是我臆想捏造的,如果你真不信,恩,那我也没有办法的,请自便。可偏偏有人千里迢迢赶来,称我无聊,我一头雾水,觉得世事难料,确实很怪。即便无聊这个词可以用,那主语是不是还需斟酌?是谁无聊?有人骂我是猪,我更差异无比。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?还是对浑身是宝的可爱的动物的诋毁?有人说我是垃圾,有件事,我在这里不得不提。一个Q友,给我发了好多信息,问我喜欢什么运动,我说桌球,他问我打的如何。我说一般,不过读书时在校排第二。他“哦”一声后没多久,发来一句话,你就是个垃圾,你们学校更是垃圾。我无语,然后轻轻删掉聊天记录。

反正,他说的可能都是对的。我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第一的人。
昨天是我的生日,什么人都不会记起。就连我自已都不曾记得,只是一大早,我收到了一条信息。信息内容令我感慨万千,多年来的泪水一次过毫不留情地......。一泻再次回到30多年前....
 

其实说到这里,就可以完美的结束了。我可以静静的躺在床上,想事情。但我听到,远处传来可有可无的歌声发泄自己积蓄许久的孤独。我心里一阵阵伤痛袭来。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心里的这些伤痛来自哪里,象一个幽灵无处不在,总在我模糊的回忆里毫不吝啬的针刺着我。
    但是,最近,感觉自己的确有点衰老的迹象。我小时候很喜欢睡觉,每天大概会睡12个小时以上。所以现在,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睁着眼睛,即便,有时候我意识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,我大概一直在等待,奇迹出现的那一刻。那时候,就再不会有无聊的谩骂与不满.有的是,彼此的温暖和惺惺相惜.


我忘了,从哪天起,自己开始疯狂恋上吸烟。其实,我已经不小了。每天洗过脸,我都习惯的照下镜子。镜子里依旧是那张令自己厌恶的老脸。胡子也唏嘘成长,我时不时都会用剪刀比划一下子,算是一种自嘲,也是一种救赎。我是71年3月出生的,的确是老了,就差跑也跑不动,跳也跳不起的日子了,这也是很痛苦的感受。不过,我还是很庆幸的,我上了镇上“最好的中学”比起村里面有些人,却是很耐人的。现在回头看看他们,我心疼不已,每天早起晚归的学习,很闷人。我想,如果是我,肯定是坚持不来的。就如我们原来的中学,自习时间比起我读书那会,足足多了两个小时。我觉得这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情。因为学习成绩不光是时间可以弥补的,也需要足够的精神力,和自身的一些原因。所以,我是赞同,对于某些课程,完全可以去翘,省的让自己身心疲惫,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,这是一种肤浅的对人性的压抑。只是希望可以借鉴。本人也是一度翘课,可是现在看来,影响并不大,当然,你们可看清楚了,我说的是某些课程,至于是什么课程,这里就不要提了。好了,今天就这些吧。其实今天就告诉你们,不管吸烟还是喝酒,亦或者是翘课,这些都无所谓的,关键是自己做完这些以后,还要继续,勇往直前......

上中学,住校的日子很痛苦,每天我都是疯狂的咽下食堂的饭菜,妈妈每个月给的5元,对于我的家庭,的确是太多了。住宿也有问题,条件太差,寝室里没有洗浴的设施。我强忍的躺下,洗澡也成了一种奢望。耳边是一群无聊的男生,只会整宿的谈论那个女生正点,或者是用暴力引起别人的尊敬,实属悲哀。我每每都装着看书,却又看不进去。我就是其他人眼中的另类,所以没有朋友,也不需要朋友。

初二时第一学期,我凭借一篇散文,做了校刊的编辑。我如鱼得水,从此整日游弋在
校刊的殿堂。至于那篇文章的内容,我已经忘了,只记得题目叫《生活中不需要懦弱》。我开始平淡的记述,而那些文字时常出现在校报的橱窗里,让人耳目一新。后来开始陆续接到女孩子的情书。可我多半是不会看的,因为包装太过精致,感觉很假;我的生活依旧平静,每一天都是风轻云淡,没有大喜,也没有大悲,时光悄然的滑过。直到有一天,我翻看投稿人的文章时,看到了一张夹杂在里面的草纸。打开,清新的凤体,读过后,不得不说,这是一封耐人寻味的情书。语言无华却句句带着情愫,融进骨髓。也许是因为我天性喜欢感性的女孩,我的心口有些慌乱。她的语言风情万种,散发着迷恋的气质。我开始忍不住的怀想。恋爱过的人都会知道,情 欲这种东西,染上了就不轻易消退。而且如干 柴 烈 火 般,愈发浓 烈。
    我们开始频频约会,我体验到了一种感受叫温存和快乐,自身也开朗了很多。和她在一起,点点滴滴,都变得很有滋味。我们在那条叫做“沙帽岗”的溪边,在学校的小操场,在那集乱无章的竹林间,或坐或站。时光那么柔软,就算是我们什么都不说,静静的享受阳光,都是那么的美好。她说她喜欢看我的眼睛,里面有藏不住的光芒。我说我喜欢看星星,看似黯淡,柔弱,却有无穷的穿透力,就像我的名字(南星)。一直延伸向远方,无法阻挡。就是那个时刻,没有风,没有灯光,没有声音,没有除了我们两个的任何人,我低下头,吻了她。钟表的指针忽然静止。

  我身体天生虚弱,更加上家里贫穷;可能是营养不良或是其他更多的原因,我在不应该病的时候病倒了。在家调养了近一个月才缓和。忘记说了,那个女孩叫“永文”;外号:斯文妹。多么好听的名字。

可是,等我再次踏进学校时才发现,那已经不再是昔日美好的校园。我看到,文身边多了一个男孩,身材修长,广目无双。他们一起在午后的阳光下闲庭信步,也许会牵手也说不定。我的心里,揉进了海绵,横亘,交集。当天晚上,我寻到文,我们一起默不作声的走在操场边的小路上。我抬头,又低头,这条路我们踏过无数遍,洒满了我们细碎的欢笑。可是今天,我的脚步怎么为什么这么沉重?我忽然感觉,昔日的甜蜜,在现在看来却像一把刀,文拿着刀抵在我的胸前。她的靠近和疏远,就像插 入 或拔出,都会让我无声的死亡。路灯下,吹微风,光线里呈现出一道淡粉色,十分美丽。这是多么寂静的夜晚,景色那么迷人,然而一切都被打破了。我伸手接了一片树叶,枯死的叶子,像我的心。文终于开口,“他是学校体育队的,篮球打的很棒呢,我很喜欢他,可是我又舍不得你,”她转头看着我,接着说,“你们都是那么的优秀,而我有些贪心。我想,我们现在都还小,不如先这样走下去,等我成熟一些,再做出决定,你说好吗?”看着她漂亮迷人的脸蛋,我没有说话,抬手把她额前跌落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,然后微笑的转身。迈出第一步时,我感觉,整个世界都空了。自己也像被抽走了灵魂,没有了意念。其实,人生很漫长,我们这一辈子会说很多话写很多字,可是,发自肺腑的却很少。我一路上回忆与文的蜜语甜言,可终归没有找到,哪怕仅仅一句的肺腑之言。我痛急攻心......
 夜里,我直直的躺在床上,睁着双眼,不住的望向窗外。回味文的话,多么的愚蠢。她竟然对我说,她在同一时间爱上两个人,而且无法割舍其一。好荒唐啊,我忽然很想笑,其实在她眼中,我们两个人都不是最重要的,因为她谁都不爱,她真正爱的是她自己。她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自私的人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一直是拖着躯壳走完中二踏上中三的。当时校里面的四大才子两大才女已经是全县闻名的六国鼎立(六个主科)。而我,好像是有鬼魅上身一样。开始无休止的翘课,逃学。我非常讨厌这间学校。讨厌校园里的一草一木。于是乎,在那个一考定终生的时刻;我做了很多人都不可能做的事。“弃考”。放弃是如此的容易却又如此的难以忘记。事及今天,对于此事,我还一直耿耿于怀。
就这样,因为弃考,很快我就收到了一张“社会大学”的通知书。而关于文,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,居然落榜!连普通中专都没考上,最后是复读考上了普通高中。之后的几年里,我们只限于同学关系断断续续的有些联系。后来,在同学那里听说她在高中时期遇到了件很大的事,再后来,还是听说她考上了西江大学。再再后来,又听说她在县里面做了一名教师;还是在那所全县最好的学校的高中部。
    而我踏入“社会大学”的第一站是佛山。那一年,刚满15岁半
早上5时---晚上8时才到佛山,刚下汽车­;就被眼前的景象弄的眼花缭乱。通明的灯火,一栋楼高的广告牌,还有如潮水般的人流,像举行一次盛大的集 会。其实对于佛山汽车站,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天。兴奋夹杂着些许不知所措,这样的情绪映衬在憨厚的脸上,显得有些滑稽。

    佛山大得离谱,听说一幢楼房里就能住下几百户人家,而我生长的沙田村,男女老少加起来,也不到500人。天色黯淡下来,还没来得及找堂兄。我就独自行走到江边坐下,伏在行李包上,眼睛瞅着江对岸。城市多美呀,这一夜,灯火迷离倒影,江面散发出哑人的幽光,摩擦出哀婉的泡沫,略带神秘。其实无可厚非,这么大的城市本身就是一种神秘。就像对岸高高的建筑物里,隔着厚厚的混凝土墙,你永远不会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。也许是一家人围桌而坐,也许正在进行着非同寻常的交易。

在大街小巷行走了两天,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。用堂兄的说话,这叫大海捞针。还是堂兄说得对,得找份工作,不然不是长久的事。蹲在一座立交桥下,这里仿佛就是外乡人的招 聘 会。身边都是与自己衣着相似的外乡人,倒有些自然,丢掉了这些天的拘谨和不安。呆了不多久,我起身想到马路对面买包香烟,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,脚下一软,整个身体顺势倒下去。一个姑娘急忙从车上跳出来,“你没事吧?”我慢慢的爬起来,俯着头默不作声。旁边已围了一圈人,七嘴八舌的说开了,“呦,撞人了,”“这人怎么开车的。”姑娘一下子明白了过来,从钱包里拿出钱,一伸手。我看着递过来的钱,问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钱。“别装了,500块不少了”姑娘很不耐烦,看到这种人多会感觉很可怜,可是别忘了还有句话叫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”。我没接钱,又蹲回了原处。旁观的人议论纷纷,“这人是不是有病啊?”“就是,给他钱还不要,真有毛病。”姑娘很想不通,感觉这种事只会出现在电视里,至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代。应该是出于好奇吧,姑娘事后想想,只能这样安慰自己。她又跟了过来,还递出了自己的名片,告诉我自己是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助理,如果愿意,可以到她那里工作。我接过名片打量了片刻,笑了。与其说姑娘是被我的淳朴和傻气打动,倒不如说就是被这个笑容打动了更来得贴切。然后钻进了汽车,慢慢驶远。

    这个建筑公司规模很大,手下同时施工的就有几个施工队。我被安排在第七工程队,工程量很大,任务也很紧。工作自然累人,起早贪黑的,还有危险。不过我自己想,咱一个庄稼人,干点活算个啥呀。况且有吃有住,一个月还给几百块的工钱,要知道,这可是村子里一个定好的劳力一年的收入.....
三个月后,我领到身份证,终于是一个成年人了,我可以拿着身份证找更好的工作了。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我都彻底地感受到佛山不是我久留之地。我知道还有一个城市比佛山还大,还要迷人,更具吸引力,那就是我们的省城——广州。
广州,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个路口会发生什么事。用别人的说话来说就是:充满诱惑,充满机遇,片地黄金。要说佛山大,其实广州才是真的大......

昼夜的颠簸,让我来到了这座繁华的城市。几经周折,我在一家饭店找到了工作。这个店不大,上下两层,下面用做饭店,上层住人。我住其中的一间,另一间是个差不多同龄的女孩居住。老板大概四十多岁,看起来很老实。他只是白天来店里兼做厨师,晚上并不在店里。就这样我开始了打工生涯。­

   店面虽小可是生意却还红火,我们每天上午九点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九点,其间可以在下午两点左右稍稍睡一会。所以在白天的大多数时间里,我都是在忙碌着。我发现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轻而易举的,哪怕是个服务员。我经常被弄得晕头转向,表情狼狈。而这个时候,那个女孩总会咯咯咯的笑个不停,让我尴尬的要命。同龄人之间总会存在特有的吸引力,我们很快熟识。她叫莫小英,和我一样也是十六岁,只读过三年小学,父母离异后没人愿意抚养,于是十一岁就来这里。她还告诉我,这里的老板是她远房表叔,人很好,待人和蔼,不过那个老板娘很讨人厌。说到这时,她变得很生气,手指攥的很紧,连关节都被捏的发白,好像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。不过她既而缓和,微笑的望着我,“谈谈你吧。”“我叫李南星,家住在肇庆XX村......”。其实在她那么轻松的道出自己不幸的身世以后,我就对她极为佩服,因为不是任何人可以做到她那样的乐观和坚强,印象中,做到的,只有我的母亲。­

     时间马不停蹄,我的十六岁就像忽然掉进了迷雾中,晕头转向,无所适从。但生活依旧继续,天天如此,日复一日。我干活的效率也逐渐提高,老板也总会夸赞我几句,“做事稳重,是个好小子。” 那时每天闭店以后,我总是拿一些稿纸写下自己编造的故事,内容大部分都在写人生。虽然我的人生经历仅仅只有十六年,但我总能在自己理解的意义上,记叙生活的苦与甜。不久这些稿子被小英看见,她很是吃惊,既而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。接下来的每天,她都会很开心的缠着我给她讲故事,像个小孩。而那些故事的素材,都是我在白天里,一边干活一边构思的。我会在下午的小段罅隙里,稍作整理,那些杂乱无章的细节,就成了一篇离奇的小说。有时候甚至没有时间去整理,我就边讲边补充,可她仍然听的津津乐道。就像那天所讲的,名字叫《一个微笑的女孩》,讲完后,我看见她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。其实我很想告诉她,她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。我渐渐发现,人们为了忘却从前的不幸或者想要逃避现实的残酷,喜欢聆听故事。而且故事越是悲伤离奇,越能吸引人们的眼球。我叹了口气,想起一句话。人们自始至终都在追求忘却和安慰。有些消极,但确是这样。­

    炎热的夏天也在我每天的忙忙碌碌中很快过去,这个秋天仿佛来的比往年早一些。但仍然闷热干燥,令人烦恼。不过我每天都在改变,我好像有意无意的从小英身上学着坚强,所以,我很充实,仿佛感觉到了前方有无尽的希望。我和小英的关系也越发的亲密,比如向老板汇报收支时,经常异口同声,然后我们相视一笑。­

    每天辛勤的劳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,母亲告诉过我,人活着世上就该用双手去打拼,不能好吃懒做,不然无异于行尸走肉。这些天总能看见一对母子光顾小店,母亲给孩子点一份牛肉炒饭,自己只要一碗青菜面。看得出小孩吃的津津有味,母亲温柔的目光中尽是安慰。我感动于着一幕,思绪经常会远走高飞,漂浮到几百里之外的父母亲身边。我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大半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,是该告诉父母亲自己一切都好,报个平安了。正想着,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走了进来,她的到来让原本朴实的菜香变成了一种凛冽的香气,比厨房的油烟还呛人。她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,站在过堂中间环顾四周,大吼起来,“这地上怎么这么油腻,哎呀呀,那都是油乎乎的。”老板走出来,“没有油还称得上饭店吗?”那个女人甩了老板一个白眼,自顾自的走到钱柜旁,从里面抽出一沓钱,便向外走去。小英小声对我说:“她就是我表婶,这的老板娘,整日游手好闲背着表叔勾三搭四,我小时候她总打我,是个坏女人。”看着他婀娜的背影一阵恶心。­

    终于熬到了闭店,我急匆匆的跑到路边的电话亭,拨通了家里的号码,我兴奋的大喊:“爸,是我。”可是接电话的人是邻居叔叔,他说:“你终于打回电话了,你爸他,一个月前病逝了,肝癌晚期。”我放下电话时,全身迅速变得冰凉。心口有一股浓浓的液体往上涌,一直到了嗓子眼,几乎一张口就能吐出来。我双手摁着胸口,努力把那些液体咽下去。我感到我的世界在这个晚上坍塌了,就像眼前的这条马路,昏暗,死寂,没有出路。­

    我走回饭店时,身体像被抽空了,连意识都很模糊。我感觉脑子被浸在碱水里,纠葛苦涩。我从橱窗里拿出一瓶酒,这时小英从楼上下来,“你怎么才回来,快点给我讲昨天那个故事,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......”她看我没有说话,加上脸上的泪水,大概也意识到出事了,于是坐在对面不再出声。她的性格就是这样,从来不会问这问那招人厌烦。“我父亲病逝了。”我很艰难的讲出这几个字,声音哽咽,像是呼吸道里横亘了一团纠缠的棉絮。她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和一包烟又坐回到原处。­

    那一夜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喝了多少杯,耳朵边若隐若现的萦绕着空酒瓶子在地上轻轻滚动的声音。我一直自顾自叨叨唠唠,说着父亲一生的辛劳和对我浓烈的爱。像是对小英说,也像对自己说。每讲一句,我的泪水就重新涌出一层,我久久的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。酒精可以瞬间麻醉人们的痛楚,也能酿造巨大的灾难。我和小英都喝到了不省人事,所以才会出现那场火灾。事后我努力回忆,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床被上被我随手扔了几根未捻灭的烟头。我想当时自己更不会想到,星星之火也能燎原。事情的最后就是,我几乎没有受伤,可是小英的左臂烧伤面积很大,对此我痛心疾首。饭店也在这场火灾中面目全非,但混凝土的框架仍然完好,只是内部的设备都已化为灰烬。看着炭黑色的墙面,心情沉重。我走在通向上层的台阶上,还可以隐隐闻到烧焦的气味。我蹲下身子,想象着,油腻腻的木料发出裂帛的声响,金色的灰烬在烟雾中缓缓上升,还有街坊邻居提着水桶匆匆跑动的脚步声和杂乱的呐喊声。我几乎没有办法控制情绪,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,也许会坐牢吧。­

    老板叔叔轻轻的拍我肩膀时,我还在哭泣。他的语气异常平静,“回家看看,到你父亲的坟前扣几个头,然后再回来,以后就叫我干爹。”我又一次泪眼婆娑,其实我知道,老板叔叔这几天和老板娘吵得很凶,我看见他在午休时常常自己喝闷酒,可我没能体谅他,我还是个给别人带来灾难的孩子。老板叔叔有着高于常人的气魄和胸襟,这点我早就清楚,只是现在,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­

    小英陪着我回家,看着昔日熟悉的一切却觉得陌生起来。我恍惚觉得真像场梦,这个梦我做了十六年,现在忽然醒了,可在醒来的一刻,我已然分不清哪个是梦境,哪个才是真实。在父亲的坟前我几乎是默默无语,就像他送别我外出打工时的样子。只是眼泪轻易流出,不绝如缕。我仿佛听到父亲的声音,她说:“儿啊,要好好的生活,我没什么文化,除了可以叮嘱你多喝些水以外,对生活就再没有什么心得了。”田野上响起了我撕心裂肺的哭喊。­

    在家停留了两天,我打理好一切,顺便看望了姐姐她们,便启程了。一路上我一直闭着眼睛,我希望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可以忘记一切悲痛,可以好好生活。­

   再到饭店时,老板已经找人重新装修过,器具都买好了,墙壁也明晃晃的。我们三个人花了一整天打扫卫生。老板在弯腰时,从口袋掉出一个小本子,我捡起来一看,离婚证。“叔叔......”老板接过本子,微笑着说:“早该如此了,正巧遇到这场火灾,她便提出来了,这样也好,哎?你怎么还叫我叔叔?”我觉得胸腔里,燃起了不可磨灭的火焰,我喊,干爹......。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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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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鸡蛋

鲜花

握手

雷人

刚表态过的朋友 (2 人)

发表评论 评论 (4 个评论)

回复 四季沐歌太阳能 2011-7-2 11:02
苦命的孩子!
回复 迷失的南极星 2011-12-30 00:23
有点冲动想写下去。。。
回复 广新 2012-9-14 17:22
有点象我过去,初落时马房过渡等待时间长些,路小车慢,早上落下午才到广州。
回复 5522023 2013-6-22 09:38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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